自從去年的“寶萬之爭”，王石就被推上風口浪尖，任何一句不經(jīng)意的話都會引發(fā)大家的猜測。

作為市場經(jīng)濟下成長起來的創(chuàng)業(yè)偶像，65歲的王石對事業(yè)的掌控力似乎岌岌可危。但站在高校的講臺上，他依舊氣定神閑，自信滿滿。近日，他以亞洲賽艇聯(lián)合會主席身份來穗推廣賽艇，并參加“水美中國”論壇，活動期間，王石接受了本報記者的采訪。

不過，這位中國最大的房地產(chǎn)企業(yè)掌舵者不再像往常那樣妙語連珠，而是謹言慎行，兩名助理在旁“盯”著他，生怕他說錯話。

3月21日王石將現(xiàn)身中大演講的消息傳出后，學生們沸騰了。一些學生更是因為能到現(xiàn)場聽王石的演講而驚聲尖叫。

不論是上午的賽艇對抗賽，還是下午在中山大學的演講，王石只談賽艇，不談萬科，并表示“不接受采訪”。

談房價太庸俗了

在上午的賽艇活動現(xiàn)場，幾名記者準備將寫好的紙條遞給王石，還沒近身，就被助理攔下。“今天只談賽艇”。

下午3時許，一襲棕色格子衫的王石前后跟著4名隨從，快步進入會場，門口的騷動驚動了教室里的學生，大家站了起來，相機的快門聲此起彼伏。

“我先說一句，凡是問到萬科資產(chǎn)重組的問題，我的回答是統(tǒng)一的：以萬科董事會和萬科公司的公告為準。”在回答提問之前，王石先做了開場白，引發(fā)全場哄笑。王石在講臺上依舊談笑風生，似乎對當前萬科的處境并不擔憂。

現(xiàn)場觀眾一共獲得了三次提問機會，如王石所愿，現(xiàn)場兩個問題都與賽艇有關(guān)。但依然有一個問題涉及房地產(chǎn)：“請您簡單說說房子和房價的事情吧！”

王石直接忽視了這個提問：“不要討論房價這個問題，太庸俗。”

萬科內(nèi)部的一名工作人員告訴記者，王石最近壓力很大。有時一天要會見十幾批人，熬夜到凌晨4時。賽艇是王石的“本行”，要不是推廣賽艇，他不會出來露面，參加第二天的“水美中國”論壇也是因為王石曾任該協(xié)會會長，并且和現(xiàn)任會長錢曉華是多年老友。

演講結(jié)束后，守候在門口的記者依然不死心。“王董，能不能說一下現(xiàn)在的房價，你覺得將來房價會漲還是跌？”十多名記者圍著王石。王石停了下來，似乎準備說兩句，但旁邊的助理趕緊扯了下他的衣服，擋在身前。

坐在“火山口”的大佬

3月22日下午，王石應邀出席“水美中國”論壇。他的主題演講原本定在下午4時35分，但下午3時，王石便已來到現(xiàn)場，端坐臺下，聽臺上專家的演講。工作人員說：“我們讓他4點鐘再到，他說一定要提前到，否則顯得架子太大了。”

而王石的裝束也盡顯時尚風，上身是一條黑色夾克，下身是一件黑色休閑褲。身邊的助理說，在夫人的調(diào)教下，王石的穿衣品味應該說比以前有了很大提高。“以前有人說過他穿衣太隨便，太樸素，他一開始沒太聽進去，后來在公共場合露面多了，不得不注重穿衣服的問題。甭管別人說他‘老黃瓜刷綠漆’，總之跟以前比是好轉(zhuǎn)了不少，也算是愛情的滋潤吧。”

“大佬”現(xiàn)身，整個會場的氛圍也開始發(fā)生變化。記者們的鏡頭瞬間從臺上的嘉賓轉(zhuǎn)移到坐在第一排的王石，鎂光燈閃爍下，王石微笑著，一個姿勢足足保持了兩分鐘。會場的工作人員和禮儀小姐也開始拿著相機對著王石一陣猛拍。坐在臺下的嘉賓也開始出現(xiàn)一陣騷動，有人越過座位，過來和王石握手寒暄。

王石走到哪里，鏡頭和人流就跟到哪里，數(shù)十支“長槍短炮”和黑壓壓的人頭將王石團團圍住，見這陣勢，兩名助理頓時緊張了起來，左右緊貼王石。“王總，萬科什么時候結(jié)束停牌?。?rdquo;現(xiàn)場有記者忍不住問道。記者的話還沒問完，身邊的助理趕忙“擋駕”，拉著王石直奔5樓貴賓室。

3分鐘的等待，電梯終于下來了，但一擁而上的人群已經(jīng)將電梯擠滿，身邊的助手扯了下他的衣服，示意他稍等一下，坐旁邊一臺空電梯，但被王石拒絕了。“沒事，就和大家一起擠一擠。”

在廣州塔5樓的貴賓室，王石接受了本報記者的采訪。與2013年的見面相比，王石的魚尾紋明顯多了，白頭發(fā)也明顯增多。王石的一位朋友說，曾有人建議過他去把頭發(fā)全染黑，但被他拒絕了，王石說，自己不服老，也不怕老，自己52歲登上珠峰后發(fā)現(xiàn)，人生才剛剛開始。

在電梯中，本報記者問王石，能否談談?chuàng)蝸喼拶愅?lián)合會（以下簡稱“亞賽聯(lián)”）主席以來的改革，王石停頓了一下說：“賽艇和今天的水保護主題有關(guān)，應該可以說吧？”身邊的助理沒作聲，王石說，自己擔任亞賽聯(lián)主席以來，一直在改革，亞賽聯(lián)主席，也是他目前最樂意提起的頭銜。“很多人說賽艇是有錢人的游戲，其實不是，賽艇不是游艇，現(xiàn)在中國已經(jīng)具備了把賽艇向普通公眾推廣的條件。賽艇是最能體現(xiàn)團隊協(xié)作的一項運動。”

游山玩水？那是本事！

爭強好勝，可以說是王石的天性。本報記者曾與王石先后4次在公共場合見面。2013年1月7日，王石從哈佛游學歸來，以北大校友身份向幾百位北大校友分享他在哈佛游學的經(jīng)歷。在這次演講中，王石說，自己人生的三座山峰是創(chuàng)立萬科、兩次登珠峰，以及哈佛游學。“登珠峰難，但沒有我想象的難。哈佛學習也難，比我想象的還要難。”

王石說，也曾想到過要放棄，卻因為國內(nèi)有人取笑他“是不是在讀老年班或者漢語班”，反而激起了他堅持下去的勇氣。因為對英語一竅不通，在哈佛的前3個月，他幾乎聽不懂老師在說什么，花錢請了一位翻譯幫忙做筆記，4個月后， 大概能聽懂七成。為了學英語，王石強迫自己每天跟這群比自己女兒還要小的孩子混在一起。最有壓力的要數(shù)每周一次的考試，每次60分鐘，周圍的同學答題30分鐘后陸續(xù)交卷，60分鐘后，整個教室變得空蕩蕩，只剩下王石和一位等待收考卷的老師。去銀行辦信用卡，因為沒經(jīng)驗，足足跑了五次銀行，花了一個月才辦成，還被列入黑名單。

這次講座后，王石回應了關(guān)于外界說他“游山玩水、不務正業(yè)”的批評。王石說，萬科有一套現(xiàn)代企業(yè)制度和團隊在運作，自己有信心“游手好閑”，最終結(jié)果也證明，萬科并沒有垮掉，對于萬科年銷售額超過2000億元他很有信心。“疏于管理或者疏于變革，它卻成長很好，增長很好，一年比一年好，我用這點精力就能搞好，這是水平。你就說我游山玩水好了，你嘔心瀝血，心臟病發(fā)作，心血管三個搭橋支架，企業(yè)做得不怎么樣。那你說我天天游山玩水，企業(yè)做得很好。誰本事大？”

記者隨后問王石一個比較尖銳的問題：“你已經(jīng)成了萬科的代言人，而萬科其他人的聲音通常很微弱，有人說你是萬科的‘太上皇’，這是好事還是壞事？”王石用了一個比喻：“我對萬科有感情，但它是我的一個作品，而不是我的兒子。”

王石說，萬科需要一個團隊接力去打造，而不是僅憑一個人的力量：“1999年和2000年，我和柳傳志分別辭職，由郁亮和楊元慶接任。當聯(lián)想遇到危機時，柳傳志重新出山，力挽狂瀾，如果你問我萬科遇到類似情況，我會不會出山。我告訴你，不會。”王石最后表示，萬科幾年前就已經(jīng)在加快團隊的新老交替，把總裁郁亮推到臺前。“他做了很多工作，很多事情都靠他，不要老提我，這是水到渠成的事。”

當記者問王石“當意見領(lǐng)袖的滋味如何”，王石否認：“我哪里算意見領(lǐng)袖，意見領(lǐng)袖應該是知識分子，沒有利益牽絆，二是出于公共利益，第三是有獨到的見解和影響力，在學術(shù)上有一定修為，我是企業(yè)家，我代表的是萬科，任何時候大家提到王石，就會聯(lián)想到萬科，這本身就有利益沖突。我頂多算個公眾人物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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